劳动力技能升级是柬埔寨经济多元化与产业升级的核心命题

多年来，柬埔寨经济呈现快速增长态势，主要得益于低成本劳动力和外国直接投资（FDI），尤其是在服装制造业。工厂在全国各地迅速扩张，出口量飙升，就业机会激增，为十年来令人瞩目的GDP增长奠定了基础。

柬埔寨劳动力正处于十字路口

然而，随着全球经济格局的演变，技术革新、劳动力成本上升、贸易格局转变以及竞争加剧，这种增长模式正显露出疲态。严重依赖低成本劳动力和狭窄的工业基础已不再是一条可行且可持续的长期发展之路。

到2029年，柬埔寨将正式脱离最不发达国家（LDC）地位，失去关键的贸易特权。随着工资上涨，经济必须转向高价值产业。柬埔寨政府已意识到这一转变，并将经济多元化作为其五角战略的核心目标，尤其是在第二支柱下稳步转变。该战略支柱强调采取更具雄心和针对性的措施，升级农业和农业工业部门，增强价值链，并促进创新和可持续发展。此外，它还包括再次大力发展创意产业，将其定位为经济增长的新兴动力，同时大幅扩张服务业，以促进就业、吸引投资并增强国家整体经济韧性。

然而，一个关键挑战依然存在：柬埔寨的劳动力尚未具备维持包容性和竞争力增长所需的结构转型的条件。劳动力仍然以低技能和低生产率为主，很大一部分就业于非正规部门，例如自给农业、家庭农场和劳动密集型服装厂。

劳动力市场需求与劳动力能力之间的不匹配构成了严重风险。如果不对教育、职业培训和技能提升进行大量投资，柬埔寨可能难以向高价值产业转型，并有可能进一步落后于泰国和越南等在产业升级和数字化转型方面进展更快的地区竞争对手。

乍一看，柬埔寨的就业数据似乎强劲。2019年，该国就业率为98.6%，与泰国的99%和越南的97.2%相当。然而，这些数字掩盖了一个更为复杂的现实：柬埔寨的劳动生产率仍然远低于其地区其他地区。这种差距的根源不在于就业岗位的数量，而在于这些就业岗位的性质。柬埔寨约88%的劳动力受雇于非正规部门，包括家庭农场、小型企业和不受监管的服务业。这些工作通常工资低、工作保障有限，技能发展机会也微乎其微。

这种结构性失衡阻碍了高价值外国投资，因为企业常常因熟练劳动力短缺、职业培训体系薄弱以及金融和技术基础设施不发达而受到阻碍。

因此，柬埔寨难以吸引能够推动更高生产力、创新和长期经济繁荣的产业，阻碍了其提升价值链和在地区和全球舞台上更有效竞争的雄心。

非正规部门群体庞大：缺乏正规保障及系统管理

数百万柬埔寨人仍然受困于隐形劳动力市场，他们大多在正规经济结构之外工作，缺乏正规就业所带来的保障、福利和晋升机会。这种非正规劳动力市场对个人繁荣和国家整体发展构成了重大障碍。

在柬埔寨农村，75.9%的劳动者依靠农业为生，传统的耕作方式占据主导地位。尽管农业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大多数农民仍然依赖低产、劳动密集型的耕作方式，缺乏现代化工具、优质肥料和机械化设备。这种技术差距导致生产力低下，农村收入停滞不前。

2019年人口普查显示，90.1%的农村劳动者是自雇人士或无偿家庭劳动者，主要从事小规模自给农业或本地贸易。教育仍然是一项严峻挑战：超过一半的农村劳动者（54%）从未完成小学教育，仅有0.8%完成高中教育（BACII）。这种教育缺口严重限制了技能获取和向上流动的机会，实际上将农村人口锁定在低生产率的生计模式中。

城市地区也面临着同样的挑战。根据国际劳工组织（ILO）的数据，柬埔寨只有3.5%的企业在商务部正式注册。绝大多数企业以非正式方式运营，不受监管，这限制了它们获得正规金融服务的机会，例如中小企业贷款或高棉企业（Khmer Enterprise）提供的政府支持计划。由于缺乏正式认可，这些企业往往缺乏扩大规模、创新或为基本生存以外的经济增长做出实质性贡献的能力。

总之，普遍存在的非正规经济使低工资和有限的经济活力持续存在，破坏了柬埔寨实现可持续发展和在快速变化的全球经济中竞争所需的结构转型的准备。

工厂的困境：如何应对转型挑战？

几十年来，柬埔寨服装业一直是其经济支柱，提供了数百万稳定的就业岗位，并吸引着外商投资。该行业在21世纪初迅速发展，至今仍是柬埔寨经济的主导力量。2024年，服装出口额从2023年的93.9亿美元增至116.8亿美元，占该国出口总额的44.59%。这凸显了该行业对柬埔寨经济稳定和出口业绩至关重要。

柬埔寨严重依赖低技能、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这构成了战略困境。尽管外国直接投资持续支撑着这些低工资的工厂岗位，但该国面临着一个关键的抉择：要么加深这种依赖，冒着劳动力受经济停滞影响的风险，要么开启一场复杂但必要的转型。这一转型需要将全面的技能建设和职业培训项目融入现有产业，为工人做好进入旅游、服务业和蓬勃发展的创意经济等高价值、知识型行业的准备。

尽管经验丰富，许多服装工人在工厂工作已有十多年，但他们往往缺乏技能、动力或便捷的途径，无法进入具有更大增长潜力的新兴行业。其他低价值制造业，例如自行车组装，同样也缺乏稳定的工作和职业发展机会。即使是曾经被誉为前景光明的行业，例如柬埔寨的太阳能电池板制造业，也在2025年经历了出口下滑，这引发了人们对其长期生存能力的质疑。

如果不采取紧急果断的政策对劳动力进行再培训和提高技能，柬埔寨就有可能继续陷入狭窄的工业基础，使经济多元化和可持续发展的目标越来越难以实现。

劳动力技能升级：柬埔寨经济多元化的核心命题

柬埔寨正处于关键的十字路口。尽管经济持续增长，但如果不培养高价值、高生产力的劳动力，真正的经济多元化就可能沦为空想，而非切实可行的现实。政府的改革和非政府组织的培训努力是重要的第一步，但仅凭这些并不能推动柬埔寨迫切需要的变革。

作为塑造柬埔寨未来的年轻一代，我们有责任主动学习新技能，拥抱变化，不断提升技能。全球经济正迅速转向创新驱动、高价值产业，而柬埔寨的竞争力和发展取决于拥有一支能够满足这些不断变化的需求的劳动力队伍。

建设繁荣多元经济的机遇近在眼前。问题是：我们能否抓住它？

作者：诺蓬·奇姆（Noppon Chhim），“阿登纳卓越青年学者”（AYSE）项目的研究员，该项目是由柬埔寨康拉德·阿登纳基金会（KAS）和金边皇家大学（RUPP）国际研究与公共政策研究所（IISPP）联合举办的公共政策培训项目。文中表达的观点和意见仅代表其个人。

编译：Maggie（原文译自The Phnom Penh Post）
责任编辑：潘美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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