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柬埔寨与越南的双边贸易显著增长，贸易额快速攀升，贸易逆差也随时间逐步缩小。根据2024年1月至11月的数据，两国贸易总额达到70.8亿美元，同比增长20.6%，越南已成为柬埔寨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出口市场。然而，尽管贸易数据亮眼，两国经济关系仍呈现明显的不平衡性。柬埔寨主要出口原材料，如腰果、玉米、香蕉、芒果、烟草、大米和橡胶，2024年出口额达32.9亿美元，增长26.3%，而越南则向柬埔寨出口高附加值产品，包括建筑材料、机械、燃料、电子设备、化肥和动物饲料，出口额达37.9亿美元。
柬埔寨需着重生产高附加值产品
这种贸易结构暴露了柬埔寨经济的一个核心问题：过度依赖原材料出口，而未能有效开发其农业潜力。这不仅限制了农民的收入增长，也使国家经济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不利地位。
东盟框架下的机遇与失衡
东盟通过东盟经济共同体（AEC）等机制推动成员国间的贸易自由化，旨在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然而，对于柬埔寨这样的较小经济体而言，受益程度有限。由于生产能力薄弱和出口结构单一，柬埔寨难以充分利用东盟提供的市场准入优势。从柬埔寨的视角看，东盟似乎未能在关键领域提供足够支持。越南作为邻国，从柬埔寨大量进口原材料，却未显著助力其发展农产品加工产业。这种动态进一步加剧了两国的经济差距。越南利用其工业优势，将柬埔寨的原材料加工成高附加值产品，以自身品牌出口至欧洲和中国等市场，而柬埔寨则停留在价值链的低端。
农业潜力与现实困境
柬埔寨拥有得天独厚的农业资源，土地肥沃、气候适宜，具备发展高附加值农产品的巨大潜力。大米是其主要作物，耕地面积占比近70%，辅以副产品和经济作物（19%）、橡胶（7%）及多年生作物（4%）。农业对经济的贡献虽已从1990年代初的50%下降至2023年的约22%，但仍占就业岗位的近40%，是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政府近年来推行政策，旨在提升生产力并实现出口多元化，重点转向高价值农产品。然而，现实挑战不容忽视。柬埔寨农民面临低售价和高生产成本的双重挤压，尤其是在化肥、燃料和机械等关键投入品上高度依赖进口。例如，2024年柬埔寨从越南进口化肥价值2.07亿美元，从泰国进口1.39亿美元，化肥价格的波动直接削弱了农民的盈利能力。
以大米为例，柬埔寨2022-2023年间向越南出口了逾350万吨稻米，这些稻米在越南加工后销往包括欧洲、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在内的国际市场。尽管柬埔寨拥有满足国际标准的稻米加工厂，但资金短缺限制了其采购稻米进行储存和加工的能力。高昂的运输成本和技术落后进一步削弱了加工环节的竞争力。结果，一些地区的农民——如茶胶、干拉、波萝勉和柴桢省的农户——选择将农田租给越南西南部农民种植水稻，进一步凸显了本地农业体系的脆弱性。
原材料出口的结构性局限
柬埔寨经济的原材料导向型模式严重限制了其农业收益的增长。以腰果为例，2024年95%的腰果原料用于出口，仅5%在国内加工，导致农民、贸易商失去了巨大的附加值潜力。橡胶、木薯等高利润作物同样多以原材料形式流向越南，在那里被加工成成品。这种模式不仅削弱了柬埔寨的工业基础，也阻碍了就业机会的创造和经济的多元化发展。
加工能力的不足是问题的核心。电力成本也居高不下，成为食品加工等增值产业发展的主要障碍。此外，教育体系在食品技术、质量控制和农业工业工程等领域缺乏专业培训，导致技术人力资源匮乏。出口环节同样面临高昂的物流成本和全球市场对加工农产品严格的准入标准，进一步加剧了柬埔寨在国际贸易中的弱势地位。
迈向高附加值产业的路径
要打破这一困局，柬埔寨需采取系统性改革以发展强大的农产品加工产业。首先，改善降低电力和物流成本是提升本地农产品加工业竞争力的关键。其次，投资现代食品加工技术，这不仅能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一致性，还能确保农产品满足国际市场的严格标准，例如食品安全和包装要求。这将为柬埔寨打开欧美等高端市场的大门，摆脱对区域低端市场的依赖。
与此同时，培养农业工业领域的熟练劳动力至关重要，这需要教育体系的针对性改革，尤其是要加大力度发展符合农业产业化需要的职业技术教育，培养懂农业技术和农业管理的人才。此外，通过低息贷款和激励措施扩大农业和食品工业的融资渠道，可以吸引对加工设施的投资。最后，强化国家品牌战略，推动从原材料出口向高价值农产品出口的转型，是实现农业产业化和就业创造的必由之路。
随着东盟逐步取消区域贸易壁垒，柬埔寨的农业竞争优势正逐渐被越南的加工能力所取代，国民面临高支出、低收入的困境。然而，若能通过政策创新和产业升级摆脱对原材料出口的依赖，柬埔寨有望在全球贸易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未来的关键在于，将丰富的农业潜力转化为可持续的经济增长，真正惠及农民和整个国家。
原文作者：
Prom Thary ：柬埔寨内政部公务员，拥有莫斯科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RUDN University）政治学博士学位，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政治学硕士学位，以及柬埔寨UME大学法律硕士学位。
Meas Somica ：经验丰富的农业专家，在该领域拥有十多年的专业经验。目前，他正在攻读气候变化科学硕士学位。
Mom Mit：莫斯科金融大学战略与创新发展系硕士毕业生。
编译：刘颖（原文译自东亚论坛）
责任编辑：潘美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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